熙山居

【瓶邪】一千种可能（零）-（一）

盗笔本传+沙海衍生

原作向，并非虐文BE。

梦境穿越，按照盗梦空间和蝴蝶效应这类片子的方式来理解也可。

一千种可能

（零）
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吴邪看着黑瞎子递到他手里的玻璃杯，里面是某种不明液体，“你确定我要喝了它，不会中毒而死？”

液体是红褐色的，隐隐还有股奇异的香味。

“你不会中毒而死，这玩意儿没有毒。”黑瞎子在冰箱那翻找着什么，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，“不喝也行，不过这是训练的一个环节，如果你跳过这个环节，就相当于跳过模拟考，直接开始正式考试。”

吴邪皱了皱眉，虽然黑瞎子不会下毒给他，但他还是想知道这又是什么操蛋的训练。

“你说清楚点，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。”吴邪试图套话。

黑瞎子没有绕任何弯，道：“我给你做完那种手术之后，你会从那种蛇的毒液里看到很多东西，有的是真实的，有的是你想象的，你必须学会分辨。”

这是黑瞎子早就告诉过他的，吴邪回忆起来，他的意识可能会长久地陷入到分不清幻境和现实的混沌状态，那样对他的大脑会有不可逆的损伤，但为了知道更多，他必须付出知道的代价。

“所以这杯饮料可以先让你在手术之前体会一下，免得你到时候后悔。”黑瞎子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个做冰淇淋用的模具，里面冻着蘑菇形状的冰块，说：“你喝下它，会做一些梦，等你醒了，也许你可以给我讲讲梦里有哪些场景是真实的，哪些是假的。”

吴邪歪过头，“我怀疑这是吐真剂，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隐私。”

黑瞎子像是被他逗笑了，道：“你想象力太丰富了，我真的越来越不想给你做手术。”

吴邪啧了声，他并没有打算倒掉这杯不明液体，甚至有些好奇喝下去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。

“好吧，那我睡哪。”吴邪问。

黑瞎子给他推过来一把躺椅，吴邪坐上去，盯着玻璃杯吞了吞唾沫，接着玻璃杯里扑通一声，黑瞎子把冰块丢了进去，溅出了几滴液体到他手上。

“这样口感更好。”黑瞎子笑道。

吴邪晃了晃玻璃杯，冰块在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，他闭上眼睛，一口气喝了个干净，喝进喉咙里，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。

吴邪看着玻璃杯里剩下的冰块，上面还挂着一些刚刚他喝下去的红褐色液体，仿佛冰块也被染上了那种颜色。

接着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，心想这不是吐真剂，可能是传说中的蒙汗药。

吴邪向后栽倒，黑瞎子接住了他脱手的玻璃杯，最后说了句“你知道吗，吐真剂最早是个妇产科医生发现的，本来是用它给产妇麻醉的。”

你大爷啊。吴邪坚持在心里骂了一句，随后失去了意识。

 

（一）

这个梦境有些特别。

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，吴邪首先看到的是一堆篝火，但四周并没有一丝暖意，篝火似乎仅仅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。

接下来恢复的是听觉，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。他寻着声音看过去，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。

那一瞬间，他的心里毫无波动，因为他清楚这是一段梦境，而且似乎是太久没有看到过这个背影了，他的心里涌起的是怀念，这种情绪是平和的，大过惊讶和喜悦。

那是张起灵，他正在收拾一个背包。

似乎是听到他这边的动静，张起灵回过头来，那双眼睛和他们上一次分别时一样，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“你可以用的东西我都留给你，你回去的路上，可能会用得着。”张起灵对他说。

要不要连“台词”都完全还原？吴邪心里发出一个无奈又略带讽刺的笑，心说这根本不能叫梦境啊，这是他的记忆，他注定要重复一次一模一样的绝望吗。

吴邪可完全不想，他试着动了动，这下发现他可以控制这具梦里的躯体。

一个奇异的念头冒了出来：难道并不是做了一个梦，也不是陷入回忆，而是穿越回了过去？

这种想法太过脱线，吴邪明白没有人能逃脱过时间，穿越不过是小说里的情节，最合理的解释，只能是黑瞎子给他喝的那种饮料有问题，令他陷入昏迷，但大脑依旧在运作，并且在进行梦境制造。

这个结论让吴邪相当振奋，因为他意识到，这段梦境是可控的。

也就是说，即使他无法改变过去，但在这个梦里，他可以模拟创造某些改变，这有些像是一类电影，他为此感到兴奋。

可如何验证这段梦境究竟是不是可控？

他坐起来，看向张起灵，如果这段梦境，他可以控制“吴邪”，那么“吴邪”就不会惊讶，也不会问张起灵“那你呢？”，然后听张起灵讲述老九门没有信守承诺的故事，最后被张起灵捏晕。

 

吴邪攥了攥拳，这确实是他自己，那么他不要问出那些无意义的问题，他要说些别的。

吴邪将眼神放空，假装只是转头向声音的来源，然后道：“完了完了，雪盲复发了，我又看不见了。”

他当然看得见，但如果张起灵相信他看不见了，至少会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，不会在当下就把他捏晕然后进入青铜门。

他看到张起灵眼里露出一丝担忧，并且走了过来。

张起灵蹲下来，伸出手来检查他的眼睛，他看到张起灵的脸忽然放大，凑得很近，当然是为了能够看清楚。

但他心跳还是加快了，藏一侧的手又握紧了一些，吴邪随着张起灵的动作抬头，努力平稳呼吸，不让眼神出卖自己。

“完全看不见？”张起灵显然有些疑惑，因为他的眼睛看起来一定是正常的。

吴邪点头，并且顺势握住张起灵的手臂，道：“全黑了，这下完蛋了，你把我送回去吧。”

既然是梦，那就耍赖到底吧，吴邪想，甚至感到些许愉悦。

他本以为张起灵会犹豫，或者立马起身决定带他回去，但没想到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他，一动不动。

他本能地感到不妙，张起灵一定是察觉到他在撒谎了，总不会是梦境与真实记忆产生偏差就继续不下去了？

吴邪正要说话，张起灵忽然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。

 

“你没事。”张起灵说，“你回去吧，你不能再跟我继续走了。”

可恶！吴邪在心里愤愤不平，他刚刚眨眼了。

黑瞎子教他避免眼睛的条件反射，果然是有道理的，他应该听话好好练习的。

“跟你开个玩笑。”吴邪朝张起灵笑了笑，“要是我眼睛真看不见了，你会不会送我回去？”

张起灵似乎是想了想，没有正面回答他，道：“再不走暴风雪会更大。”说着便从包里翻出了两只鬼玉玺。

吴邪暗叫不妙，又到了讲故事然后捏晕的环节，他必须阻止。

脑子飞速运转，张起灵如果想要进青铜门，那么至少需要一只鬼玺，他必须把两只鬼玺都拿到，可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如果要抢的话，他想都不用想，脑子里浮现出张起灵回身一脚把他踹到山壁上的画面。

不抢难道骗？告诉张起灵两只鬼玺都是假的，根本不能打开青铜门？也不可行，显然张起灵分辨得出真伪。

吴邪想了很多种方法，很多种可能，最后发现他根本没法阻止闷油瓶进青铜门，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顺从，然后偷偷跟着张起灵，大不了跟着他一块进去看看，也总比把他一个人留在门外强。

如果他也可以进入青铜门，会看到什么呢？这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范畴，梦境会如何安排呢。

 

吴邪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知道你要去哪里了，你一定要一个人进去吗？”

张起灵点点头，接着将一只鬼玺递给他，说出了那段他都能背下来的话，他没法像第一次听到时那样表现出震惊，他已经感到有些疲惫。

吴邪接过鬼玺，道：“我知道，本该是我进去的。”

张起灵沉默地看着他，好似在思考吴邪为什么知道这一切，不过也并不难猜测，也许吴老狗对吴邪讲过，也许吴三省对吴邪讲过，总之吴邪会知道也并不多奇怪，因此张起灵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，而是道：“再见。”

虽然确信是在梦境里，吴邪还是无法接受这两个字。

冷静，他对自己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起灵越走越远，渐渐消失在这条裂缝的黑暗中。

吴邪默数了100个数字，然后悄悄起身，他什么都没有带，连照明的设备也没有打开，他摸着缝隙的一侧山壁，轻手轻脚地沿着张起灵离开的路线跟上去。

 

如果是当年的他，一定会紧张，甚至会迷路，好在当下他已经对这条缝隙十分熟悉了，毕竟他曾在此摸索过整整三天。

但有一个问题，那个机关。他至今不知道切换通道的机关如何启动，他必须在闷油瓶赶到那个机关之前跟上，且不能被发现。

吴邪在心中规划线路，同时计算着张起灵已经走到了缝隙的哪个部分。

前方不远处会有一个岔路，其实只是有山石将裂缝分成了两半，也就是说无论走其中哪一条，都会通向那个机关所在的通道。

吴邪需要判断出张起灵走的是哪一条，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走另一条先张起灵一步到达机关，然后躲藏起来，观察张起灵究竟如何启动机关。

这听起来非常困难，毕竟他面对的是张起灵，不过总要试一试。

 

岔路很快就到了，吴邪仔细去听缝隙中的回音，判断出张起灵走的是左边的通道，于是他脱下鞋子，只穿着袜子，开始在右边的通道中无声狂奔。

说是狂奔其实速度也并不能像奔跑一样快，毕竟他是在完全无照明的情况下，总要躲着两侧和头顶突出的山石，他的脚底很快就磨破了，他感到脚底在流血，而且有真实的疼痛。

吴邪数着步数，他知道大约多少步后，就会到达两条道路的交汇处，只差十步了。

一、二、三……吴邪小心的数着。

他的计划就要到了关键的地方，到达后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不会被张起灵发现的藏身之处。

四、五、六、……吴邪的心跳开始加快。

七、八……到了，比预计的要少了两步。

不对，吴邪心下一沉，有不好的预感。他抬起手，本以为摸到的应该是山壁，却摸到了光滑的衣料。

眼前忽然亮了起来，光亮后是张起灵那张无悲无喜的脸。

 

“操。”吴邪骂了句，知道已经功亏一篑。

既然如此，干脆就硬抢试试。

张起灵大概万万没想到吴邪竟然会对他大打出手，吴邪的拳头朝着他挥过来的时候，那双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震动，但他还是快速躲开，并且回身出手。

只在一躲一闪之间，吴邪又被张起灵捏住了后脖子。

熟悉的力道压下来，吴邪向后栽倒。

但他没有真的晕厥过去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扛过张起灵这一招，这一次张起灵捏上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有准备，而他立即装作已经中招，没有让张起灵再有所怀疑。

只是张起灵仍旧好半天没有任何动静。

 

时间好似静止了，吴邪想到刚刚的教训，绝对不能掉以轻心，张起灵也许只是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晕了。

时间长到他甚至怀疑张起灵是不是已经无声无息的走掉了，但那光亮仍在，而且渐渐贴近他的眼睛。他虽然闭着眼睛，但是也能“看”到光越来越亮了，同时耳边发出衣料摩擦的声响。

张起灵一定又是蹲下来查看他的状况。

吴邪这次学乖了，他一动不动，等着张起灵检查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，直到张起灵动手把他放倒，并且在他头底下垫了条围巾。

吴邪回忆起当年他醒过来的情景，就是这样的，张起灵马上就要走了。

但张起灵没有走，吴邪再次听到衣料摩擦声，随后是忽然贴近他的鼻息。

吴邪心如擂鼓，下意识紧张起来，张起灵打算干什么？同时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
吴邪僵住了，然而张起灵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做。

但张起灵握了握他的手，不是检查他的脉搏，不是为了看他是否还清醒着，只是握着他的手，然后又放开，起身，再一次走远。

 

直到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，四周仍有亮光，张起灵把他自己的照明设备打开了，那点光亮在空荡又狭长黑暗的缝隙中，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，不足以照亮道路，更不足以让被留下的人感到安心。

吴邪叹了口气，知道一切已成定局，即使他有机会重新返回到那个暴风雪夜，他也绝不可能阻止张起灵走进青铜门。

可刚刚张起灵短暂的停留是真实发生过的吗，现实是他不省人事，张起灵在他晕过去之后做了什么，他可能永远无法知晓。

他抬起刚刚张起灵握住的那只手，这是张起灵唯一留给他的，即使可能仅仅是在梦里。

对了，还有一样东西，吴邪拾起放在身边的鬼玉玺，鬼玉玺在光亮中玲珑剔透，吴邪看着鬼玉玺，心里再次绝望之前，忽然又冒出另一个念头：如果没有鬼玉玺呢，如果他们根本就不去新月饭店，不结识霍老太太，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眼前的结局？

吴邪仔细盯着鬼玉玺，渐渐地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，他闭上眼睛，想象着他拿到鬼玉玺之前在做什么。